漫漫長路回平靜(都達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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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路回平靜(都達部落)


 

 

六號高速公路上,車與車前後相接,緩慢的幾乎停格,順暢的心頓時揪在一起, 霧社近了,過了這個碧綠的水庫,四十多年前,那條灰土塵揚、只容一輛摩托車的蜿蜒小泥土路,將清晰掉落眼前.............那是大學時期在仁愛鄉平靜部落做山地服務時,當年情景。

可不是,一點足跡皆難尋,平穩的路面帶著高科技的轎車整路滑行無阻,往日記憶已難追尋。

 

路經廬山,一丁點的部落記憶皆無,依稀當年的山服回憶中,只存在著的,就是從廬山開始用腳踢進平靜部落的。在多少次的獨行中,也老是遇見部落年輕人勇猛地用摩托車相載,在這條只容得下一輛摩托車的溼滑小泥路上,無數驚呼與讚嘆聲迴盪空中,總是驚魂未定的抵達平靜部落。

 

今日坐在舒服的轎車裡追尋記憶,好似久遠的抓不住,卻又清晰,一切應該就是變化極大的,這是來前早就思想過的。

 

平靜部落就在路旁下邊,整顆心跳動不停,遠景近景的一切是如是地親近又陌生,雖然瞭望部落房舍與記憶中的整排簡陋平房間的差別是如此之大,但至少,從小徑上下望部落此景觀是沒多大改變的。此印象之深,來自當年帶著部落學生出來遠足時之記憶。

第一天的部落行,將先行路過平靜部落,拜訪最終點的靜觀(德鹿谷)部落。

 

 



 

德鹿谷部落(舊稱靜觀部落):


 

當年山地服務都留駐在平靜部落,從未進來過靜觀,這次聽聞村長與夫人對部落有著未來的期許與建設,大夥先集聚在此多瞭解與參觀一下午。

德鹿谷村(Truku),原名合作村,海拔一千四百至一千六百間,分為三個部落,是太魯閣族和賽德克族的發源地。當年部落地區命名,都是依著山形地勢,例如是依著凹地、斜坡或碎石地形而取名,所以部落留有著當年的原住民名稱。


民國時代定名爲合作村或也被稱為靜觀等多種部落名稱,村長曾說,部落老人都習慣使用部落傳統名,這些老人擔心祖靈回來時會找不到部落這個家,加上部落年青人對自我傳統文化的追尋,以及回歸人與土地之意,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終於在108年由國民時代的合作村更名為德鹿谷村,保有自己傳統的部落名。

  

走過鋼筋水泥房舍的小巷,在莎都教會禮拜堂與卓村長夫人見面,爽朗的笑聲侃侃談著回到部落後的理想與建設。

卓村長夫人以投影機方式進行解說,最先,她提到當初我們與之聯絡時,彼此間的窘境。他們始終認為,和她聯絡的我們一定是詐騙集團,直到後來我們傳寄當年活動相片給她們後,部落居民發現自己竟在古老的相片裡,如是,因模糊的相片見證而漸漸接受我們的聯繫。


村長夫人介紹了有關部落今昔之差異:環境、人口、氣候、雨量、產業、文化、建築與景觀等,其中最重大的是部落的更名。

村長夫人也解釋,德鹿谷(Truku)在靠近奇萊山處,有一塊會發亮的石頭是部落的聖山,時刻庇佑著他們族人。而族人會從這裡逐步打獵至中央山脈,甚至遠至花蓮太魯閣族區,秀林鄉等地,完成部落的遷徙。

而在溪水處,早期部落曾經有採砂金的掏金時代,所以這裡也被稱為黃金部落,以黃色為主色,部落老人喜歡種玉米、玉蜀黍,大家一起種一起分享的部落概念。



 







村長夫人也讓我們穿上傳統服裝,帶著大家環步在部落裡,觀看部落今日往昔間的變化。

部落兩旁街道,擺飾著從回收資源、上了色的塑膠瓶裝所裝置成的花瓶花簇,每間房屋前面皆色彩鮮明,擁有獨自部落的特色。

其間,走過小路,走近溪谷,白雲浮飄天際,眼前傳統屋建築是為了傳承給現代年輕人而建的傳統學習區域,目前尚未完成,卻可略知傳統裡的需求與技術。





 

 



 


飽受村長夫人熱誠與用心的接待,是離開德鹿谷回到平靜部落的時刻了,正如她初見面時說的:

我用最興奮的心情,代表部落族人、部落的山、豬、羊以及部落的花草等等一切,歡迎你們的到來。能和你們見面是我們很驕傲的時刻,不可思議的,經過四十多年後,你們還記得我們和這個部落,實在很感動。

我們也覺得這是個不可思議的時刻,從被誤認是詐騙集團,接著不間斷的努力聯繫後,今日大家終於有機會相聚。

恍如隔世一夢,卻是真實的。

 

 




 

都達部落(舊稱平靜部落):


 

太陽正捉迷藏般隱藏於雲後,從德鹿谷回到平靜部落不需花多少時間。我們一直習慣稱這裡是平靜,因為從大學時代的山地服務至今,它已經深藏在心裡四十多年,然而我們心裡明白,是得改變習慣的時候了,因為平靜村在2014年依賽德克族文化正名為都達村,回復到祖先的地名, 2017年平靜國小正名為都達國小,所以我們也得改變四十多年來的心中習慣,這是為了對當地原住民的敬意,所以一路上反覆默記在心,都達部落都達國小。








 

抵達都達國小時,恰巧洪村長來電詢問我們現在哪裡。經過無數的連繫和傳寄相片之後,今晚終於要和村長見面了。之前我們彼此都未熟識,只是詢問聯繫,不過,想當然爾的,他毫不費力的就認出我們這些外地人。


洪村長與都達教會傅道師幫忙聯繫晚餐與住宿,村長是我們在大學時代上山做山地服務時,當年雜貨店老闆的兒子,可是那時他國小五年級就出去埔里讀書,和當年的我們並沒有太多交集,是這次來部落前才聯絡到的。傅道師來自德鹿谷上部落,年輕有為,負責週日部落禮拜活動,乃數月前幾位老友爬山後順訪部落時,始接觸到的,因而機緣此次上山探訪行程。

 







 


晚餐時,與他們臨時約略互換了晚上活動想法,飯後,村長也利用村長辦公室的擴聲機廣播給村民知曉,請村民七點在都達社區發展協會見面。

聽到飄蕩在整個村莊的廣播,想起當年,在部落做山地服務時,也是一聽到廣播就從部落各個角落,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到村長辦公室去接山下打來的電話,猶如早年那個非常有名的廣告:張雅君小妹妹,妳家的泡麵已經煮好囉!妳阿嬤限你一分鐘內趕快回去吃……..。然後就是一段狂奔…….

 

 



 

這就是我,認相片晚會:


 

在山下聯絡時,村長早就告知,這週日村中有大家族舉行婚禮,大部分村民都會下埔里去,恐怕晚上留在部落的村民不多。不過,在走進部落晚餐時,已經有幾位村民看見我們這批外來人,就主動來相問候,趕快拿出準備好的舊相片,讓他們先查看,不意外地,是有他們認識的同學在古老的相片裡的。大家興奮地趕緊用晚餐,期待著餐後的晚會。

 

 

與其說是晚會,不如就說是聚會吧,因為早在山下聯繫時,有聯絡到的往昔村民或學生,不是外移居住在台灣其他城市,就是頗多都已過世。人生相隔不過數十載,誰能料到比我們年輕的學生會在我們之前離世,多次往昔現今來回思索,心情真是唏噓。所以來部落前,根本沒有一丁點寄望,就單單帶著舊相片和投影機,只設定晚上和村民一起看相片,也就沒有什麼晚會的計畫,更談不上是晚會了。

 

 

Q毛臨時被抓上台,依著投影機的影像,一一讓近十位村民來相認。相片可是黑白、破舊與模糊不清的,但是,每位村民瞪大眼睛、搖晃著腦子、嘰嘰喳喳相互交談,興奮地試圖抓出些什麼記憶來。


哎呀,這不是那個XX嗎?這不是我的表弟嗎?村長因為國小五年級就下埔里讀書,所以只能在相片裡指認他的同學,找沒有自己小時候的相片,只能對著我們說,這些都是我的同班同學們,一臉遺憾似的。當然,還有看到自己在相片裡時的年幼自己的村民總是驚訝的。啊,我小時候怎麼這麼可愛啊.......。啊,等一下,這個就是我啊,那個是我的妹妹 ............



 


 











 

四十多年前,我們自己的相片都算是少之又少的了,何況是在部落裡,他們能從古老的相片裡看到小時候的自己,難免是驚訝興奮的。我們也是,跟著村民一起興奮。

我們臨時決定,當每張相片出現有現場出席的人時,這些人就跟古老的相片合照,並用手指頭指著相片的自己,說『這就是我』。因之,我們就稱今天晚上是『這就是我』認相片晚會。

 

 

雖然無法當年參與過的學生都回歸到齊,但看著年邁的部落村民,感受他們無以言喻的心情,以及一直感謝我們那麼久了還記得他們的這份純真與熱情,這是四十多年來,沒有隨著歲月更迭而消失的部落人之真情。

我最懷念的幾位學生都沒有出現,然,滿滿的溫馨塞滿了今夜部落之夜,將也會是以後另一段難忘的回憶吧。

 

 



 

村長家茶會:


 

從認相片晚會回到教會住宿,尚未坐定,手機就響起,是村長來電邀請大夥過去他家泡茶,頗驚訝,這不是預定裡的行程活動,乃村長臨時發起的思維。

讓我想起,四十多年前,在這裡做山地服務時,學生或村民總是邀約晚上到他們家喝老米酒,當年部落晚上寂靜,沒太多活動,喝酒相聚唱山歌可是和原住民拉近距離的選擇之一。當時沒一口就醉醺醺的窘狀漸漸浮出腦際,記憶依舊清晰。


 

以茶代酒,想必也是四十多年來,部落村民生活型態的改變,大家興奮驚訝地前往。大寶來相接,帶往村長家茶敘。路上,當年在部落裡學的,一首首山歌迴盪在心裡,雖然夜空不再如是廣闊,星星不再如是繁多明亮,破壞天穹的路燈取代了一切古老時代的記憶,可是,數十年間,無數的山歌可是永遠迴盪在心裡的。


大寶也是上山前聯絡的村民之一,是我們希望有人可以導覽今日部落的專業嚮導,今晚認相片晚會時,才知曉他是當年一位熟識學生的兒子,除了在部落幫忙山地傳統文化之重建與推廣,他也在能高天池山莊工作,兩地奔跑以維持生計。重建山地部落文化是艱辛與孤獨的,現代年輕人寧願種菜砍菜,收入相較穩定與優厚,很少有人願意花大把時間專研在枯燥無味又收入不定的保存傳統文化的專業裡。


想到上山前他傳送過來的能高山夕照,並安慰無法在山上的我『山永遠都在,隨時可來』,就可感覺他是多麽喜愛接近大自然和傳統部落文化的年輕人。更不要說,竟然他是不抽菸不喝酒待在部落的,他自己都說自己是最不像原住民的部落年輕人,的確,這真是顛覆了我們的認知。

從大寶和村長這麼晚了,還一起邀約我們前去茶敘,除了原住民傳統民族性的熱情,也可感受到他們想多了解與突破自我的處境。


 

村長拿出一小包茶葉,靜默地說,喝紅茶吧,免得大家睡不著。大寶接著解釋,這是非常特別的一種茶葉,是種在廬山沙庫斯的紅茶,它經過小綠葉蟬吸食後,而產生了一種天然蜂蜜的香味,因為自然生產,產量很低,價格也是超昂貴。清泉大哥馬上回應,就像是東方美人茶,有著天然蜜香之茶。


今晚喝了村長不少蜜香紅茶,啦啦渣渣談了些個人生活與部落現況,以及村長與嚮導的苦樂甘甜、努力與無奈。或許,現實社會的制度,也是造成個人努力很難持續有長久效果的緣由吧。



 






晚上十點了,隔天還有部落導覽活動,只好道別村長與大寶。回教堂住宿路上,天空依舊寂靜,路燈亦是明亮,不像四十多年前的部落那般,簡陋平房上,整片漆黑的天穹是多麼接近數不盡的星星。如是,放眼無法一窺整個部落的夜空,就是部落的成長之間吧。

 

 

 



大寶部落導覽:


 

一大早大寶就出現在宿舍,大家亦準備就緒出發探究部落的往來今昔,將從都達國小開始繞走著村子回到國小。

大寶先解說賽德克的三種語系,並在行進間,依著當地語言,介紹部落環境區域,第一個遇見的村民竟是村長的父親,大家開始追尋是否當年與他有所交集,一陣往年時光交錯。趁機,大寶教了再見,待會兒見和吃飯的當地語言,這些當地語言都是用羅馬拼音而來的。


途中,部落房舍與四十多年前相異甚大,當時都是簡陋的木頭平房,一排一排依山坡而下,從任何一個定點可以展望整個部落,小泥土路銜接連貫,家家戶戶皆清晰。如今部落大都建築兩層樓房,沒有泥土路,村民生活早有改善,若沒遇見村民,真是看不出是原住民村落。其間,也包括電信局基地台建設,村民平時都是以line彼此聯繫。也看見一些建築很不錯的房舍,是部落村民在外地打拼後,回到部落所建築。部落裡也有一間獨立的果菜合作社,連結村民與外界的果菜事務。而社區發展協會,定期舉辦村民聯誼會,教導村中婦人老人訓練技能,拓展副業。

 

 




 

 


大寶忽然丟出一個問題:台灣製造奇蹟,那請問部落裡什麼最多?有人搶先回答:帥哥最多。雖然答錯了,但是道出一般人對原住民五官突出的概念。正確答案是教會最多,這是路經每個部落都可清楚看到的建築,而且至少有三種教會,可見教會在邊遠的部落曾經也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直到今日,每周日還是有不少部落村民固定參與週日禮拜活動。而我們住宿的地方,也是教會提供的通鋪住宿。

 

來到一處有著歷史遺跡的紀念石頭,這是當時一位頭目被殺的紀念碑石,上面刻有風化後的日文,此乃早期部落間因為搶奪獵場,而常發生的衝突事件之一,由於都達前後處在兩部落間,當時幾乎瀕臨滅族之危機。除了搶奪獵場,部落村民也遠程打獵,大寶驕傲地說,當時部落獵場曾遠至西海岸的大甲,真是千里迢迢。


日文石頭旁,就是目前部落僅存的少數木屋之一,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來自溪邊的石板和赤楊木所建構而成。







 



漸漸離開部落,來到邊區,地上種植的是蔬菜水果,當地年輕人還是喜歡以砍菜維持生計,論件計酬,只要肯做,天氣穩定,就可以有穩定不錯的收入,這裡栽種的主要是高海拔高麗菜,青椒,米豆和一些甜柿。大寶也回應我們對山區土地劃分的疑問,他說以前部落的土地區分,是由頭目來劃分,頭目選擇住地靠近溪水,通常佔地較大,再以此區往外劃分給其他親戚或輩份較遠的村民,如是漸畫漸遠。

 

 




古老的平靜吊橋:


 

來到溪邊,是大家最想回憶的平靜吊橋,當年山服時,只有這個地點是唯一空閒時的去處,留存的相片也最多,不但團員自家人的合照,還有一堆當地學生與我們出遊而來的,與眾多學生的合照,昨晚的認相片活動,當地村民就在這個景點的古老相片裡的一大群學生裡找尋良久。

 

平靜古老吊橋的位置並沒有更動,改建的更穩固與安全,大家往年的情緒都上來了,首先想拍的,就是複製古老相片的姿態與情境,對照著老相片,再來一張四十多年後的同景同人與同姿勢的當今情愫相片。回想著當年年少時,多少遠大與不經事的少年胸懷,如今也只是一個記憶中的點罷了,不過,塞滿著數不盡的歡樂在心頭。


 

 




 


平靜古老吊橋旁,如今興建了一條更壯麗與寬闊的鋼筋水泥橋,可以提供車輛行駛,從這裡,可以看見對面高丘上的松崗與台灣熱門觀光景點的清境農場,之字形往上而去,開車大約半個小時,原住民騎摩托車大約15分鐘。相隔不遠的清境農場,視覺清晰可見,與部落的生活型態和觀光價值卻有著天壤之別,山上是人擠人的著名觀光景點,山腰卻是寂靜無外客的小村,就某種意境上,希望有著陶淵明之桃花源,以撫慰部落,事實上,部落裡有些村民得每天騎摩托車到清境農場或松崗打工。

 

新的鋼筋水泥橋頭柱高點是黑紅白三色,代表著村民勤奮,熱情與純潔的部落代表三色,其上菱形圖案是代表祖靈之眼,庇佑著整個部落與村民。此大橋是現在部落的主要交通橋樑,路面寬大,方便卡車運貨車通行。

 

 




 


新舊兩橋,各以自我的時光點橫越深峽的溪谷,不變的,依舊是橋下川流不息的溪水,狹長縱深般地靜靜流過,流著當年在溪邊與學生共遊的歡樂記憶。

 

或許溪流深邃,讓秉傑為部落連想到的,竟是溪流、發電、水力與太陽能利用的十分專業的問題,就在現代科技話題中,大夥興高采烈地捕捉兩座吊橋一起入鏡的相片。

部落已經變化太大,只有平靜吊橋是唯一最接近四十多年前的老地方,多少晨昏軼事,就在新舊相片中,大家在這裡停留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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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吊橋,一條小山徑,不斷爬坡就可以抵達都達國小,我們熟悉中的平靜國小。途中,可下望整個部落近景,大夥忍不住把當今地形、景觀和以往一一細數比對,尤其是都達國小,大家最熟悉的、每晚望不盡星星的小操場和教室位置,與當年每晚必須把燈關掉讓我們可以在裡面洗澡的廚房等等場景,已經都很難兜得起來,現今地勢地形與地理位置的變化,讓一切鮮明的景象只能是一種記憶,只好在回憶中追尋。

 

上陡坡途中,寂靜裡,大寶唱起這兩天來首次聽到的山歌,是做完工作後準備休息時唱的的放工歌,其中,原住民語調與簡單旋律裡蘊藏著屬於部落獨有的特色。這也意味著,我們的導覽行程也將接近尾聲了,這首『西呦西呦西耶.....吼奈哇烏沙』放工歌真是來的正是時候。

 

 



 

都達國小傳統文化區:


 

大寶的導覽最後回到都達國小旁側,都達國小在三年前成為實驗小學,這片區域就是國小所重建的文化傳承區。包括穀倉、傳統屋、射箭場、小米田、瞭望台等,可以讓小學生體驗一些部落傳統文化。

 

 

穀倉:


大都櫸木材質建成,四周用櫸木綑綁而圍成單一屋間,屋頂會用木頭或茅草鋪成,整個穀倉高架離地,留有一個小口,階梯攀爬上去放入穀物,屋間四角留有黑色醒目香菇狀的防鼠板。穀倉大小代表著此家族的地位,頭目家的穀倉必定是大的,

 

 





傳統屋:


從外側觀看,傳統屋是長塊櫸木木頭疊積而成,裡側可清楚看見建築下段是一片片石板砌石起來,上段才是木條堆積,大寶說,我們常可以看見損毀的傳統屋只剩下下段的砌石牆部分,就是因為砌石牆技術很堅牢,六七十年都不會倒榻。


傳統屋屋門厚重,質感不錯,屋內有兩張床,一堆火焰正在燃燒,想必是校長幫我們特別安排的。大寶說,火在每個家庭裡象徵意義大,不能斷火,得時時留有火焰燃燒著。床底下習慣挖很深的洞,埋家裡過世者的大體,埋滿後,就會遷移再找新房屋,所以以前村民都是與祖靈睡在一起的。


大寶也談到部落酗酒問題,早年部落只有在祭典、豐收、婚喪喜慶時,才會喝小米酒慶賀,直到日據時代甘阿店出現,伐木時期後,部落酗酒問題才出現的。











 

瞭望台:古老師高歌跳舞


有屋頂的瞭望台高高在上,可以瞭望附近地勢。古老師是都達國小實驗部的負責老師,他上到高處的瞭望台高歌一曲原住民傳統歌謠,他說,部落男女之間,男孩會用蔬菜或河流來描述女孩的身材,他唱的這首歌,就是男孩讚美女孩身材之歌,所以歌詞裡不少蔬菜和河流名稱。

 

瞭望台上高歌後,古老師下到台下,跳了一曲展現原住民勇士之舞蹈,此舞蹈重點在雙腿的下盤,得有力強壯。然後就讓大家圍圜圈學跳,男女的舞姿在中間段是有差別的,男生用雙臂展現勇士般英武,女生則是甩手在雙腿外的曼妙舞姿,看不到自己的跳舞姿態,看到整個圈圈裡,大夥各自千奇百態的相異姿勢,每個人都忍不住笑嘟嘟,最好笑的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認為是正確且優美的舞步,圍在同一個圈圈裡,看起來頗滑稽好玩,就連在旁錄影照相的朋友們都狂笑不止。

真是謝謝古老師的賣力演出和教導,大家體驗了原住民傳統舞蹈的真義。

 

 

 

射箭體驗:


都達校長特別架設傳統射箭練習,讓大家實際體會傳統射箭的感受,大寶解說如何握劍、射箭、與到靶心取回箭後,大夥兩人一組實際射箭體驗。

其間,談到學校課程設計有製作弓箭課程,大寶負責在能高天池採箭竹,他說天池的箭竹竹桿超筆直,適合做箭身。頓時在一旁經營機械廠的王大哥馬上出聲,說他願意提供兩百隻箭頭給學校,如是機緣,是我們此次對學校實質的貢獻。









 

 

大夥體驗弓中出箭的技術還不錯,皆中目標,不過,要用此弓箭射殺正在逃跑、活生生的動物,想必得下一番功夫才行。想起當年,那位國小學生拿著弓箭帶我去打獵,就是流著當年原住民傳統的血液吧。

 

此時,有四位部落村民走來,他們說看見有外人而好奇過來觀看,我們解釋後,就拿出舊相片請他們查看,意想不到,昨晚都沒被認出來的相片人物,居然就在這裡,被相識的村民看出來,哎,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竟在意外中。這幾位村民不知昨晚有聚會,不過能在此時此地趕上最後時機,我們彼此都非常珍惜與興奮。








 


會見家長會長:


 

午餐後,與都達國小的家長會長有約,會長超年輕,剛剛從菜田地趕回來,其夫人與大寶夫人都在部落文化健康中心工作,以長照為其日常業務。目前部落將近三十位長者固定到文健中心參與手工藝、編織與運動活動,文健中心也會進行家訪,探訪行動不便長者。比起當年,部落社區服務的確提升不少。

 

 

活動了一早上,已經一點多了,大夥稍作休息與回顧後,預計三點將離開四十多年來唸唸不忘的平靜(都達)部落。忽地,電話又響了,大寶來電,說都達校長請我們到學校吃水果相聚!又一次驚訝與歡喜,這都不在事先計畫裡,部落村民就是如是的熱情與真心,與四十多年前一般,沒有太大的改變,或許,以山為家的人,都會永保真性情吧。

 

 


 

與校長相聚:


 

進入校長休息室,滿桌水果與蛋糕,校長、阿寶與古老師熱烈相迎,都達國小在2019年成為全國第一個賽德克民族實驗學校,除了完成基本族語文化教材編篡,每週至少有九堂民族課程,包括族語、山林文化、家屋傳承、打獵等。校長大約解說了學校現況,展示我們厚厚一大本的教案設計書,秉傑翻看後,直稱讚教案設計令人驚艷,甚至室內還擺設了一片依實體比例堆出的部落等高地形圖,可體會學校的用心與努力。


十分感謝校長讓我們這次探訪部落時,給予我們機會體驗了這些民族課程,也在大寶導覽時,認知了一些族語,這些在都達國小傳統文化區深刻了解的傳統屋、傳統舞蹈與射箭經驗,都是大家最深刻接觸到的如今部落之發展與進步。

 

因爲是臨時約定,與校長相聚短暫,但是,對實驗國小的狀況有著初淺的認知,也一樣感受到部落人的真情與熱情。

 






 



 

再見都達:


 

四十多年來存有的平靜國小的記憶雖然難尋,看著如今都達國小的努力與進展,至少也連結著一條古往今來的命脈。這兩天的探訪,從大學年輕時代走到近半世紀之後,終於可以放下這份心中長久的記憶,不必再追尋,與之隨著光陰遠去。



再見,這個詞頗有意思,可以是道別,可以是重逢。

再見都達,這兒說的是道別,卻也期待著重逢。

 



 







 




 

 

 

 

 

 

後記:

 

兩位同行團員的心情


 

杏枝:

人生每一天就只一次經過,如果沒有深刻的事件,特意的紀憶,就將隨風而逝。那青春懵懂的日子,因為少許的照片早已遺失,空空蕩蕩的精采很少回到腦中回憶,忙忙碌碌的工作生涯及長長家庭照護,已經把這些美好擠進了失落生命的一角。回到部落感覺如夢,走在街上,似乎當年兩側的矮舊老屋,慢慢浮了出來,那段需要爬坡的車道似乎曾經有了身體的小小記憶,司令台表演的後台,好似曾經蹲在那裡聽著Q老爹交代,模糊的影像中,曾經獨自一人正走在烈日曝照的那條通往靜觀與廬山土路上,偶爾一台老式光陽摩托車載滿了人與東西在路上揚塵而去,自己也走到那條好似搖盪不已的老吊橋。教室的一角堆了一些要修理的電器,搞不清楚到底要教甚麼給那幾個坐在教室裡的部落女子。好可惜了這段最美的青春記憶,模模糊糊,如今跟著夥伴、跟著部落老人的回憶,慢慢有點輪廓。夥伴們對部落的熱情,相互激起了不少火花,不知道未來如何,這些日子慢慢累積,熱情也跟著慢慢再次回來,生命失落的一角好似慢慢可以補回來。

 

 

阿雪:

感謝再訪的開發小團隊的努力,也由於多位夥伴和部落小孩成為長年的朋友,以及山服團前後屆夥伴典藏照片得宜,帶着三四十年的老照片去部落,人親加土親不只將失聯的友誼綴補起來,也建立了未來聯繫的管道。

 

回到30多年前大學時山地服務的部落,對家政組的我來說,原擔心近鄉情卻的走馬看花,未料卻得到相當多的收穫與感受,那是感受到這個部落保有原住民相當的熱情與活力,也看得到相當多原住民願意為部落努力所匯集的力量。同時也覺得未來我們有能力,如有機會不管出錢出力,很樂意再為我們很有緣分的部落的人與事而協助或合作。

 

原名平靜的部落,原以為會有很多非原住民居住,停留兩天之間,可以觀察到大多數擔任重要任務的執事人員都是原住民(校長是不是原住民?),村長、發展協會、德鹿谷實驗小學的主任和老師丶傳教士等都相當稱職的努力著,德鹿谷國小的改建及已經佈置的傳統屋丶穀倉丶射箭場等建築物及擺設都非常強調原住民的文化,包括小店裡的手工飾品,都能看到他們以自己的文化為榮,願意為自己的文化而努力,很為他們感到高興和驕傲。

 

住在教會提供的宿舍裡,可以看到教會仍然是部落裡非常重要的資源聚集及提供者,執事人員非常有計劃的執行任務,孩子們到教會來活動,定期的醫療義診活動也是在教會裡進行,如果未來要進行更多的協助與服務,都達國小以外教會將會是一個很重要的聯絡媒介與共同協助者。可惜沒能夠多停留參加他們的主日聚會,尤其有三個教會,如果原住民都有信仰的話,這三個教會應該就涵括了全部落的人們。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得到很完整的部落介紹,這位我們看起來很年輕的導覽大寶先生(雖然他自認為有相當年紀了),顯然是受過相當的訓練,從部落祖先的來源及語言的變化,以及部落的前世今生都能相當詳細的解說,對訪客來說相當有吸引力。如果得以訓練更多的原住民朋友加入,應該可以創造更多職業機會吸引年輕人留在部落服務;而不是只有從山下回來打獵或和朋友玩一玩,直到有砍菜或農作的工作機會才多停留一些時間在部落。

 

這些只是初淺的感受和想法,建議我們要把握及創造繼續與他們聯絡的機會,很高興六月初我們就會跟這個部落的老師和小朋友一起活動。還沒有想到如何實際的幫助,至少我們已經重新建立的情誼,無論如何要維繫下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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